姐,我要。。。
轻松的小说阅读环境
别相信任何人 - 第二章 克丽丝的秘密日记 11月23日,星期五(1)
繁体
恢复默认
返回目录【键盘操作】左右光标键:上下章节;回车键:目录;双击鼠标:停止/启动自动滚动;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。
  我在家里记日志。我终于能够把这个地方当做自己的家,当成可以归属的地方。我已经通过这日志,已经见过克莱尔,二者解答了所有我需要知道的事情。克莱尔答应我她会回到我的生活中,再也不会离开。我的面前是一个破破烂烂的信封,上面写着我的名字。一件旧物。它让我成为一个完整的人,我的过去终于有了意义。
  很快我的丈夫会回家,我正期待见到他。我爱他。现在我知道这一点了。
  我会记下这个故事,然后我们会一起让一切变得更加美好。
  我走下公车时外面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。阳光中弥漫着冬季蓝幽幽的寒意,地面冻得很结实。克莱尔告诉我她会在山顶上等,在通向亚历山大宫的阶梯旁,因此我把写有见面地点的那张纸迭了起来,开始沿着坡度平缓的阶梯往上爬。阶梯绕着公园蜿蜒盘旋着,往上走用的时间比我预想的要长,再加上还不习惯这幅不太好使的身体,快到顶的时候我不得不停下来休息。我肯定一度体质强健,我想,至少比现在强。我不知道是不是该多锻炼锻炼。
  公园环抱着一大片修整过的草地,中间柏油路纵横交错,点缀着垃圾桶和推折迭婴儿车的女人。我发现自己有些紧张。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。怎么可能知道呢?在我想象的图像中克莱尔总是穿着黑色。牛仔裤,T恤衫。我看见她身穿深重的靴子、双排钮风衣。要不然她会穿着一条扎染长裙,所用的布料我猜应该用“轻飘飘”这样的词语来描述。我想象不出现在的她会以其中任何一种形象出现——我们现在所处的年纪已经不适合这些妆容——却不知道取代它们的是什么。
  我看了看表。我到早了。不假思索地,我提醒自己克莱尔总是迟到,接着马上好奇我怎么会知道这些,记忆留下什么痕迹提醒了我。我想,被埋藏的回忆有那么多,只埋在薄薄的表面之下。那么多的回忆,像浅水中的银色小鱼飞快地掠过。我决定坐在一张长凳上等她。
  长长的影子懒洋洋地摊在草地上。树梢上露出排排房屋,密密麻麻地挨着向远方伸展而去。我突然惊讶地意识到目光所及的房屋中有一栋正是我现在的住所,看上去跟其他房子没有什么区别。

  我想象着点燃一支烟、不安地深深吸上一口,努力压制想站起来走动的冲动。有点荒谬的,我感觉紧张。可是这样的感觉毫无理由。克莱尔曾经是我的朋友,最好的朋友。没有什么可担心的,我很安全。
  长凳上的油漆剥落了一些,我用手挖着漆块,露出了底下潮湿的木头。已经有人用同样的办法在我的位置旁边抠出了两组缩写字母,接着围着字母挖了一颗心,加了一个日期。我闭上眼睛。每次发现自己生活的实际年代时我总是感到吃惊,有一天我会对这种惊讶习以为常吗?我吸了一口气:闻到的是湿润的草地味,热狗味,汽油味。
  一片阴影罩住了我的脸我睁开了眼睛。一个女人站在我的面前。高个子,一头浓密的栗色头发,她穿着一条长裤和一件皮夹克。一个小男孩一只手拉着她,另一只手的臂弯里抱着一个塑料足球。“对不起。”我说着在长凳上挪了挪,腾出位置让他们一起坐在我身边,这时那个女人露出了微笑。
  “克丽丝!”她说。这是克莱尔的声音,绝对不会错。“克丽丝,亲爱的!是我。”我看看那个孩子,又看看她的脸。当初光滑的皮肤上出现了皱纹,眼袋下垂——在我的记忆中它们不是这幅模样,不过这是她。毫无疑问。“上帝啊!”她说,“我一直非常担心你。”她把孩子向我推了推:“这是托比。”
  小男孩看着我。“去吧。”克莱尔说,“打个招呼。”有一会儿我以为她在跟我说话,可是接着他向前迈了一步。我笑了。我唯一的念头是这是亚当吗?尽管我知道这不可能。
  “哈喽。”我说。托比踢踢踏踏地走着,喃喃地说着些我没有听清的话,然后转身对克莱尔说:“现在我可以去玩了吗?”
  “不过要待在妈妈看的到的地方,好吗?”她摸了摸他的头发,他向公园跑去。
  我站起来转身面对着她。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宁愿不转过身去而是直接跑开,我们之间的鸿沟如此难以逾越,但是她伸出了双臂。“克丽丝,亲爱的。”她说,她的手腕上挂着的塑料手镯一个个互相碰撞着,“我想念你。我他妈的非常想念你。”我身上一直压着的重担突然翻了个跟头不见了,消失了,我抽泣着倒进她的怀里。

  一瞬间我感觉似乎我了解关于她的一切,也了解关于自己的一切,仿佛我灵魂中央的空隙被盖过太阳的强光照亮。一段历史——我的历史——在我的面前闪现,可是它转瞬即逝,除了匆匆捕捉它的幻影,其余的动作都已经来不及了。“我记得你。”我说,“我记得你。”接着光亮消失了,黑暗再次席卷而来。
  我们坐在长凳上,静静地看着托比跟一群男孩踢足球,看了很久。我很高兴与未知的过去有了一个纽带,可是我们之间有个难堪的坎儿,我跨不过去。一句话反复地在我的脑海里出现。与克莱尔有关。
  “你好吗?”我终于说,她哈哈大笑起来。
  “烂透了。”她说。她打开包皮拿出一包皮香烟。“你还戒着呢,对吧?”她说着请我抽,我摇了摇头,再次认识到她的确比我自己更了解我。
  “出了什么事?”我说。
  她开始卷香烟,对着她的儿子点了点头:“噢,你知道吗?托比有ADHD。他整夜不睡,所以我也没办法睡。”
  “ADHD?”我说。
  她微微笑了。“对不起。这是一个相当新的词,我想。全名叫注意缺陷多动障碍。我们不得不给他吃‘ 哌甲酯’,可是我他妈的恨它。那是唯一的方法。别的我们全试过了,如果没有那药,他绝对是个野孩子,吓人得很。”
  我看着那个在远处奔跑的小男孩。又是一个出了错的、乱了的脑子,安放在健康的身体里。
  “不过他还好吧?”
  “是的。”她说着叹了口气。她把卷烟纸摊在膝盖上,开始沿着折痕洒烟丝:“只是有时候他让人筋疲力尽,像是‘糟糕的2岁’一直没有停。”
  我笑了。我知道她的意思,但限于字面意义。我没有比照,不知道亚当在托比这么大甚至更小些的时候是什么模样。
  “托比的年纪似乎很小?”我说。她笑出了声。
  “你的意思是说我很老!”她舔了舔烟纸上的胶水,“是的,我很晚才生了他。当时很确定不会有什么事,所以我们有点粗心……”
  “噢,”我说,“你是说——?”
  她笑了。“我可不想说他是一个意外,不过这么说吧,他算是让我吃了一惊。”她吧烟卷放进嘴里,“你记得亚当吗?”

  我看着她。她扭开了头,用手在风中护着打火机,我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,也说不好这个动作是不是刻意的回避。
  “不。”我说,“几个星期前我记起我有过一个儿子,自从把它记录下来以后,我觉得自己一直无法卸下这件事,像是胸口上扛着一块巨石。可是,我记不得。我不记得任何他的事情。”
  她吐出一团微蓝色的烟雾,它向天空飘去。“太糟糕了。”她说,“我很抱歉。不过本给你看照片了?有用吗?”
  我掂量着该告诉她多少。他们两人以前似乎有联系,一度似乎是朋友。我必须小心,可是我仍然感觉越来越有必要开口谈谈——也听一听——真相。
  “是的,他确实给我看了照片,不过在家里他没有摆出来。他说那些照片太让我难过了。他把它们藏了起来。”我差点脱口而出锁了起来。
  她似乎有些惊讶:“藏起来?真的吗?”
  “是的。”我说,“他觉得如果我偶然发现他的照片,我会觉得十分难过。”
  克莱尔点了点头:“可能你认不出他?不知道他是谁?”
  “我想是的。”
  “我想可能是这样。”她说。她犹豫了一下,“既然他已经走了。”
  走了,我想。她说的好像他不过是外出几个小时,带着他的女朋友去电影院,或者去买一双新鞋。不过我理解。理解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协定:不谈亚当的死,现在还不要谈;我理解克莱尔也在试图保护我。
  我没有说话,相反我试图想象那种情形是什么样子:每天看见我的孩子,在每天这个词还有意义的时候,在每天都与前一天断裂开来之前。我试图想象每天早上醒来知道他是谁,能够计划未来、期待圣诞节、期待他的生日。
  多么可笑,我想。我甚至不知道他的生日是什么时候。
  “难道你不希望看到他——?”
  我的心突然砰砰地跳了起来。“你有照片吗?”我说,“我能——”
  她露出了惊讶的表情:“当然!很多!在家里。”
  “我想要一张。”我说。
  “好的。”她说,“可是——”
  “拜托,那对我很重要。”
或许您还会喜欢:
迷茫的女郎
作者:佚名
章节:7 人气:0
摘要:1去年春天,三泽顺子刚从东京的一所女子大学毕业,就立刻进了R报社工作了。当时,在入社考试时,有关人员问她希望到哪个部去,她回答说,想到社会部。有关人员看了她的履历表说:“你的英语不错嘛!”是的,三泽顺子毕业的那所女子大学,英语教学是相当有名气的。然而,后来顺子没有能到社会部去,却被分配在R报社的资料调查部。和顺子同时考入报社的女性还有事业部的一个,校阅部的一个。 [点击阅读]
透明的遗书
作者:佚名
章节:12 人气:0
摘要:好像睡着了,尽管只是短暂的时间,感到“咯噔”一下小小的震动,醒了过来,西村裕一条件反射般站了起来,急忙朝车门方向走去。“咯噔”一声响过以后,不到二十秒钟将抵达Y车站。但站起身来,立即发觉窗外的景色与往常不同。只见一片广阔的河滩,电车临近铁桥,从脚下传来“轰隆、轰隆”重重的金属声。西村苦笑了一下,心想习惯这东西实在太可怕了。 [点击阅读]
通灵女
作者:佚名
章节:7 人气:0
摘要:1十岁的香樱里还不懂得“烦躁”这个词,所以,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那种萦绕心头的感觉,只能认为“烦死了”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?她自己也记不清楚了。虽然并非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如此,但是,每天早晨起床时、吃饭时、上学时,那种“萦绕心头”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。每当这时候,母亲对待香樱里的惟一方法,就是说她,“什么呀,睡迷糊了吗?”香樱里自己也想:是呀,是睡迷糊了吧。 [点击阅读]
金粉之谜
作者:佚名
章节:16 人气:0
摘要:一、夜访侦探夜晚,拉乌尔看完了戏,回到自己家里。在前厅的穿衣镜前面,他站了一会儿,自我欣赏了一番:优美的身躯,宽阔的肩膀,高挺的胸脯,健壮的肌肉,配上一套高级衣料制做的西服,真是一表人材。前厅不大,陈设挺考究。可以清楚地看出,这是单身汉居住的公寓套间,家具精美,起居恬适。住在这里,准是一个重视生活享受、又很富裕的人。每天晚上,拉乌尔都喜欢坐在工作间宽大的坐椅里,抽上一支香烟,闭目养神。 [点击阅读]
金色的机遇
作者:佚名
章节:12 人气:0
摘要:乔治。邓达斯仁立在伦敦街头沉思。在他的周围,卖苦力的与赚大钱的像是席卷而来的潮水一样汹涌流动。此刻,乔治衣冠楚楚,裤线笔直,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。他正忙着考虑下一步的行动。刚刚发生了一件事情!用社会下层的说法,乔治与他富有的舅舅(即利德贝特。吉林公司的艾尔弗雷德。利德贝特)“吵了一架”。准确他说,这嘲争吵”完全是利德贝特先生单方面的。那些言辞就像是愤怒的溪流从他的嘴里源源不断奔涌而来。 [点击阅读]
银湖宝藏
作者:佚名
章节:15 人气:0
摘要:那是一个烈日炎炎的六月天,中午时分,“小鲨鱼”号——最大的客货两用轮船中的一艘,正以它那强有力的桨轮拍打着江上的潮水。它清早就离开了小石城,现在即将抵达路易士堡。从外表看,这艘轮船同在德国河流中常见到的轮船很不相同。下部结构,仿佛是一艘大而低矮的艇。由于北美江河上有许多浅滩,这种结构可以避免一些事故。小艇上面,仿佛是一幢三层的楼房。甲板底下,安装着锅炉和汽轮机,堆放着煤和货物。 [点击阅读]
镜中恶魔
作者:佚名
章节:12 人气:0
摘要:我们的心仍旧战栗1987年我到德国后曾在柏林生活了三年。当时柏林还是一座有一堵“移动的”墙的城市。有些日子这堵墙就立在街的尽头,而在另一些日子它又不在那里了。我深信:那墙由生活在不毛之地的动物驮在背上游走。兔子和乌鸦,这些被射杀的动物就像枪管一样令我感到恐惧。墙消失了,被射杀的动物逃到乡下去了。可能它们逃亡时心也怦怦地跳,就像此前许多遭追杀者那样。当时正值严冬,墙的后方一片荒凉犹如不毛之地。 [点击阅读]
面纱
作者:佚名
章节:8 人气:0
摘要:1她惊叫了一声。“怎么啦?”他问道。房间里的百叶窗关着,光线很暗,但还是能看清她脸上恐惧的表情。“刚才有人动了一下门。”“呃,八成是女佣人,要不就是哪个童仆。”“这个时候他们决不会来。他们都知道吃完午饭我要睡觉。”“那还会是谁?”“是瓦尔特。”她嘴唇颤抖着小声说道。她用手指了指他的鞋。他便去穿鞋,但他的神经多少也有点紧张,因而显得笨手笨脚,而鞋带偏偏又是系着的。 [点击阅读]
风葬之城
作者:佚名
章节:8 人气:0
摘要:雪江从早上开始心情就不好。要是平常的话,肯定会训斥浅见睡懒觉的,可是今天她看见小儿子,露出一副无奈的神情,转身就回自己的房里去了。听佣人须美子说,雪江连早饭也没吃。“我妈她怎么了?”“牙疼。”“是嘛?……”浅见似乎有点幸灾乐祸似地反问道。“是的,听夫人说,装的假牙不好,像针扎似地痛。”“哦,是那样啊,牙不好。 [点击阅读]
饥饿游戏2燃烧的女孩
作者:佚名
章节:27 人气:0
摘要:壶中茶水的热气早已散发到冰冷的空气中,可我双手仍紧紧地握着茶壶。我的肌肉因为冷而绷得紧紧的。此时如果有一群野狗来袭击,我肯定来不及爬到树上,就会遭到野狗的撕咬。我应该站起来,活动一下僵硬的四肢,可我却坐着,像顽石一样一动不动。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,周围的树丛已隐隐显露出轮廓。我不能和太阳搏斗,只能看着它一点点地把我拖入白昼,而即将到来的这一天是几个月来我一直所惧怕的。 [点击阅读]
饥饿游戏3嘲笑鸟
作者:佚名
章节:28 人气:0
摘要:我低头俯视着自己的鞋子,一层细密的灰尘正缓缓地落在磨旧的皮革上。此时,我正站在原来放着我和妹妹波丽姆的床铺的地方,旁边不远是放饭桌的地方。烟囱已经塌了,烧得焦黑的碎砖头堆成了一堆,靠这个我还勉强能认得出原来房间的位置,不然的话,在这茫茫灰海中,我靠什么来辨认方向?十二区的一切几乎已荡然无存。一个月以前,凯匹特的火焰炸弹摧毁了“夹缝地带”贫苦矿工的房子、镇子里的商店,甚至司法大楼。 [点击阅读]
首相绑架案
作者:佚名
章节:11 人气:0
摘要:我正站在波洛房间的窗户旁悠闲地望着下面的大街。“奇怪呀!”我突然脱口而出。“怎么啦,我的朋友?”波洛端坐在他舒适的摇椅里,语调平静地问。“波洛,请推求如下事实!——位年轻女人衣着华贵——头戴时髦的帽子,身穿富丽的裘皮大衣。她正慢慢地走过来。边走边看两旁的房子。二个男子和一个中年女人正盯捎尾随着她,而她一无所知。突然又来了一个男孩在她身后指指点点,打着手势。 [点击阅读]